“怎么了啊你，怎么好像跟一晚上没睡似的？”
“啊……”卫飞结结实实打了个哈欠，“可能吧。昨天出了很多事，晚上有点做噩梦了……”
“嘿，要是你做噩梦的话，只怕女鬼都得绕着你走吧？”
“滚蛋。”
卫飞刚在座位上坐定，唐锐就开始来调侃了。
卫飞将脸埋在胳膊里，歪着脑袋看着有点滔滔不绝地讲着的唐锐，心说这个**没那么多事真是太幸运了。
“你能出什么事啊？该不会又是被那个学校的女生怀疑是尾行痴汉查身份证了吧？”
“什么叫‘又’啊？以前也没有过的好吧？”
“嗯……要是在学校里估计就是被校长请去喝茶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卫飞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一会。
“……还是算了。”
“诶？……怎么了，别算了呀？”
“不，是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是不要随便讲出来比较好。”
“矮油……说话说一半的人真讨厌，明明都撩起来了又不聊了——”
“呜哇，离我远点，你的口水都喷到我的衣服上了！”
这个时候，旁边**来一个声音。
“那个……卫飞。”
“啊？……什么？”
是安如许。这家伙即使是在自己班的教室里也有点不太爱说话。是刚刚自己跟唐锐闹得有点疯的音量有点吓到人家了吗？卫飞的声音下意识地降了下来。
“……这个还你。”
安如许说着，相当郑重地用双手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那个庄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伴娘在递上婚戒，谁会想到她手里递上的是十元崭新的钞票。
“啊？啊……啊，我知道了。”
卫飞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把十块钱接过去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在地铁站的事。
对了，地铁站——
“……哎？什么什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交易吗？”
卫飞刚想问些关于昨天地铁站的事，就直接被唐锐的变态性发言给打断了。
“什么？”
“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啊？”
“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说……那是私下里就可以说的交易啰？”
“你少玩文字游戏啊——”
“喂，安安，别走嘛，能不能多透露一点啊？”
“你知不知到你现在真的很变态——”
“——还有什么可透露的？”旁边又**来一个音调尖利的声音，就仿佛是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一般的审判者。接着，后面是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将凑在桌子两侧的两个男生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就像是被在上路草丛里蹲伏的凯南干掉的格雷福斯一样（大雾）。“……这恐怕是所谓的‘买命钱’吧？”
——谁的命就价值十块钱啊？
能当着同学的面这么毫无顾忌挥洒自如地贬损卫飞的，除了语文老师，会在这个班级里出现的也就只有那个小个子的双马尾……不，涂灵这个家伙今天居然换成了单马尾的发型，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有个一对的发圈丢了一个而不得不梳成一个。
“这位大姐，在我们国家呢，人命买卖可是违法的——”
“是喔，不好意思，我一直觉得任何形式的收废品都是合法的来着。”涂灵说着，以自己的一条腿为圆心转了个半圆，“安安，以后面对这中变态，话要说的越少越好。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说话，要不然会有被传染的危险的。”
“哈……”连安安本人也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个女的真是个棘手的家伙——明明昨天双方已经互相抓住了对方的把柄，可是怎么看好像吃亏的都还是自己啊？卫飞在脑子里稍稍构想了一下他们两个背地里的事情全部曝光后面对的事情……好像，总感觉提供图像的一方会更容易入狱诶？
“那个，安同学，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啊，请说……”
“昨天你回家的那趟地铁……你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呃……应该没有吧，我回去得还挺顺利的。”
“我记得你家是住在东边终点站附近的吧？”
“啊，是的。”
“……你家那边有个教会？”
“与其说是那边……嗯，可以这么说。”
“喔，那你能不能……”
“喂喂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中间隔着两个人在这隔空喊话啊……”
“安安，回去了，跟这种脑子不太正常的变态不要说太多话。这样对你脑子不太好。”
“诶？啊……”
“喂，小不点，我又不找你，你能不能不要半路杀出来，这样很没有礼貌诶。”
涂灵很不屑地瞥了卫飞一眼：“原来对你还需要礼貌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面对精神比较不正常的人，基本上，我能跟他说话就算是我已经很礼貌了。变态先生，请你离我的朋友远一点，好吗？你要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应该为我朋友的脑子好好考虑一下。”
“哼……要不是你昨天撇下人家自己回去，她也不至于找我求助啊……”
“什……什么撇下人家，喂你可不要乱说啊——”
涂灵争辩的时候，脸上微微有点泛红了。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生气。
不巧的是，她的反应反而激起了卫飞的好胜心。虽然在他的脑海里，他的事情曝光出来似乎是比面前这个小不点女生要严重，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她是更不愿意自己揭露底牌的那一方。
不过……也对。毕竟她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都是一个行的端做得正的样子，要是突然被别人知道了这家伙其实喜欢龙阳之好，就算不至于社会性死亡，也一定会让别人敬而远之。
相对而言，卫飞自己却是个名字常常登上记过和处分的问题人物。虽然大家表面上跟他名义还是同学，不过大家都清楚，这家伙不能深交……谁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又会因为沉浸的二刺螈而犯什么神经病——这个人连考试作文都敢写成那个样子，郭德纲老师都说了，要是这家伙被雷劈了说不定就会连累到自己……换句话说，这个人三年的××权已经没有了。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公平的博弈。
这是一个第一次赌博就要押上全部身家和一个已经欠了一屁股债的人之间的赌局，谁的心理会最有波动，谁会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放弃赌局，简直不言自明。
“你在装什么傻啊，昨天放学之后，你不是——”
“哇……哇哇哇！！”
“哇什么哇啊，你这个腐——”
“……腐？”
唐锐耳朵尖，靠得又近，最先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没听清楚，就被涂灵张牙舞爪的样子给打断了听力考试。
“啊啊啊啊啊啊——！！”涂灵像樱木花道盯防高砂一马一样冲将上来，面红耳赤地拦在了卫飞和唐锐以及其他同学中间，“腐……腐儒碌碌叹无奇，独喜遗篇不我欺！喂，卫飞，你想要干什么？”
看这个平时一直趾高气昂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卫飞忍不住想要继续捉弄她。
“什么干什么啊……我就是说个事实嘛。大家注意了，听我说，涂灵同学其实是个腐……”
“腐……腐鼠何劳吓，高鸿本自冥！”涂灵一步跨过来，脸涨得通红，一只手恶狠狠的抓住了卫飞的校服肩膀，用力地揪了起来。“卫飞……同学，你在说什么呢？你是在考我吗？哈哈，哈哈哈……”
呜哇，这个人真有招。卫飞在心里不禁吐槽道。要是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情绪可视的话，那么此时的涂灵身后肯定是一对能招徕死亡的漆黑翅膀。
“喔？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哦？我之前就说了，我是想跟你的朋友安同学确认个事情，又不是跟你这个腐……”
“……腐儒休致懒弹冠，楼倚新秋午夜阑。”涂灵笑得有点恐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了。“卫飞……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样下去可没意思了……”
“那么，你的回答是……？”
卫飞正视着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小不点，眼睛几乎要笑成了一条缝。
“……你请便吧。”
良久，涂灵像是投降了一般放开了手，有点垂头丧气地退后了几步，从卫飞和安如许的中间让开了一段距离。
卫飞暗中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将肩膀处被揪得不成形状的校服给弄得平整一些。
涂灵红着脸忿忿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身后是一众同学为这家伙连番三次的飞花令惊叹和鼓掌的声音。但是反而让涂灵的脸更红了，她将头深深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咳……不好意思，安同学，你有你家附近那个教会的联系方式吗？”
卫飞干咳了两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自己之前没说完的话上。
“啊……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回家之后帮你问问。”
“……可以拜托你吗？”
“好的。”
安如许在回答的时候既不显得斩钉截铁，也没有特别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接受”了的样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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